我没有志向，只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不行吗？

很多名人都说，要清楚自己的志向，找到自己的天赋，从事热爱又擅长的工作，才可能活出真实的自我。但，难道只想当个安稳度日的平常百姓不行吗？

今年学测考国文科的文章解读，引用了严长寿先生的《教育应该不一样》。文中提到年轻人要清楚自己的志向，找到自己的天赋，如英国教育改革家罗宾森所说的「归属于天命」的状态，当从事自己热爱又擅长的工作，才可能觉得活出了真实的自我。觉得自己做著天生该做的事，也成为天生该成为的人。

还在唸高中的孩子从电脑网页上印出考题后一直闷闷不乐，我拿来一读，整份国文试题实在不简单，还以为孩子对考试有心理压力，吃晚饭时劝他寒假等同放年假，不要逼自己太紧。

他竟然出口问我：「妈，什么是天赋？什么是归于天命的状态？」

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很美妙又有教育意义的回答，只好平舖直叙地回说：「天赋就是上天赐给你与众不同的才能啊。」孩子的爸还白目地打趣：「哎呀，就是上天掉下来送你的礼物啊！譬如那些音乐家画家就是要有天赋才行，大概就是一般人说的某方面的天才吧。」孩子的爸又拉回正面鼓励，「当然还要加努力，这也是文章裡头说的纪律吧。」

「那我的天赋是什么？」孩子一脸严肃地盯著他爸。

我们一时语塞，老实讲，我也不知道孩子的天赋是什么。

「我没有艺术细胞，也没有音乐细胞，搞不懂数学，没有文学素养，玩具模型一个也拼不起来，连做黑手的资格都没有，我的天赋是什么？」

我差点泪崩，实在很心疼他把自己看得那么低。

他爸清清喉咙，拼了老命挤出一句：「你很善良。」

「善良？善良可以当饭吃吗？善良可以找工作吗？爸，你的天赋是什么？你觉得活出了自己的志向？觉得自己做著天生该做的事，也成了你天生该成为的人了吗？」

「我，我只是普通人……努力工作养家……」孩子的爸心虚地低语。

「妈，那你的天赋又是什么？你的志向是什么？跟讨厌的主管和爱耍心机的同事一起工作是你的志向吗？」

我低头不语。

「我没有天赋，只有努力，不行吗？我没有志向，只能随波逐流找工作养活自己不行吗？我就是平常百姓不行吗？我是一隻小蚂蚁不行吗？什么狗屁天赋！」

看著情绪越来越暴走的孩子，我只能走过去拥住他的肩轻拍安抚他。

对不起，凡夫俗子的我们，没为你生下与生俱来的天才天赋，也没有能力栽培你成为人中之龙。

但孩子，你仍然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、最与众不同的礼物啊。